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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河流的长度远超你的想象,人类……」奥索维的眼中流露出一道灰蒙蒙的空虚,「我就算杀了你们两个,那个泡沫也会一直在那里,而我知道,在它消亡之前,一定会有能够撞上它的鱼或鸟继续出现,这并不是杀了你们两个能够解决的。而我既然已经把范围锁定在了这麽小的范围之内,为什麽还要再花功夫重新锁定会撞上气泡的人呢?」

我思索着:「那麽你想怎麽做?」

「在你们撞上那个气泡的最後一瞬间,将你们游动的方向弄偏。所以我必须在你们撞破汽泡之前知道到底是你们两个中的谁。」

「可是你失败了!」初邪插嘴道。虽然女孩的话语或许会激怒奥索维,但她并没有在乎这。

「是啊……是我违反了规则。这个世界中的任何事都可以做成一个函数,想要计算结果就要尽量让所有的符号都变成已知数。命运之河里的鱼是已知数,那些随波逐流还没有上岸的水鸟也是已知数;而未知数则是那些和我一样站在岸上,能够计算命运的水鸟。一个有两个未知数在内的函数,我们就无法计算出结果了。」

「这也正是我犯的错误。岸上的水鸟可以用自己的影子和声音来驱赶河中的家夥们,让他们游向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可是,我们却不能自己跳下水去,嚐试去啄鱼,把它们叼到自己期望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当你入了水,你就不再是观测者,而是会和你们一样变成命运之河的一部分。你不知道你跃入水中的时候会对命运产生什麽影响,而之前对流向的预测也会发生自己无法确认的改变。」

「我的例子举的很简单。可事实上,又有谁能真正分得清那条界限呢……」奥索维摇头叹气,「我本以为自己绕的很远,足以绕过这个规则,谁知道还是趟到了水里。你们两个决斗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我原来的计算中,我会得到我想要的那个答案。可是命运嘲笑了我,那样的死斗之下竟然出现了这麽讽刺的结果。」

「可是你怎麽知道梅尔菲斯没死?」我忍不住问。

「我已经把我所想要知道的那个问题的函数简化到了极限,。能够达成让你们决斗的契机就只在这一刻,公式告诉我,如果刚才没能促成你们的决斗,我就没办法再做到了。只要你们两个决出胜负我就可以知道谁是我要寻找的人我只知道,如果失败者却并没有死在我的面前,这就意味着我失去了观测者的资格。在我的公式中,只有他还活着这一个选项,才能够让这一切成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并没有胡说八道。」

在我听来,奥索维的确是在胡说八道。可是我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希望梅尔菲斯并没有这样死去。

「那麽……新人类的魔界穿越……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初邪问。

「不。那已经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在岸上观测的水鸟并不止我一个,而他和我的立场恰恰相反。因为创建【神都】乃至开启【末日】,都是他为了戳破那个气泡而做的努力。」

「你说的那个人是撒拉弗?」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的。他建立【神都】,赋予了人类力量,营造【末日】,逼迫人们留在这里。而我为了阻止他,所以才要把你们带出去。这个世界还有更加具有讽刺性的规则,在岸上的鸟无法相互观测和计算。而我既然趟到了水里,我就可以感受到他所施加的影响,这就意味着我可以从某种程度上反向观测到他,而他却依然无法知道我要做什麽。你们看到了,反抗军正要带着人们通往新的世界,可是他却什麽也做不了。」

「撒拉弗是里奥雷特还是里林?」

「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奥索维带着一丝感叹说道。

「一个人类怎麽能做到那种事情……」

建立次元城……在我的印象中那是只有最高阶级的里奥雷特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像【神都】这麽大的次元城,怎麽可能是由人类创造的呢……

「人类当然做不到。」奥索维很清楚我所感叹的是什麽,「撒拉弗用人类的科技实现你们世界和【神都】的连通,这就是他所能做的极限。那些游戏介面,也是他利用外面的科技手段实现的效果。而【神都】本身……初邪,你应该猜得到是什麽吧?」

初邪露出了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神都】就是曾经属於血族的次元城!?」

「答对了。否则,我们怎麽会在那个世界找到属於血族的圣物【光血水瓶】呢……」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在震惊之余却想到了一个问题。

「奥索维,你在骗我们……」

奥索维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血族已经灭亡了!如果建立次元城的主人已经死掉,次元城也会被消泯!」

奥索维看着我,露出了笑容:「看来想再次取得你们的信任还真是困难。好吧,如果我告诉你,血王还存在着,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吧?」

当奥索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意识深处猛然发生了一阵颤抖……是苍缀。

「你知道这件事情麽?」我在意识中嚐试着和苍缀沟通,但是她却沉寂了下去。

不过从苍缀的表现来看,奥索维似乎并不是在信口胡说。

「你和撒拉弗,一个想要摧毁,一个想要守护……为什麽不干脆当面杀个你死我活?」我忍不住说。

奥索维摇了摇头,「因为我没有把握杀了他,他也没有把握杀了我。我曾经想嚐试让梅尔菲斯去暗杀撒拉弗,可是那个计划果然是违背了规则。所以来找我的不是梅尔菲斯,而是雅魅安……」

虽然奥索维在剖白之下,某种程度上袒露了和我们新人类的统一阵线。我和他没有直接的仇恨,今後还有很多事情甚至需要他的力量。可是我没有忘记,他是我最好朋友的仇人。如果梅尔菲斯想要的话,我仍然会替他的复仇出上一份力。

「你是怎麽让雅魅安替你做事的?你要知道,她杀了梅尔菲斯的朋友和妹妹,梅尔菲斯一定会找你算账。」我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算是我和她之间交易的一部分。如果你这麽想知道的话,最好去问她本人。只不过,我想她不会告诉你的。」

***    ***    ***    ***

回到黑城基地的时候,我由於失血过多而失去了意识。这次昏迷中我没有出现任何的幻觉,大概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太过超出我理解范围的缘故吧。

面对奥索维的局,我和梅尔菲斯最终选择用剑给自己撕开继续往前走的机会。然而奥索维最终还是没能赢,因为我们俩在最关键的时候,都放弃了击杀对方的机会。所以我们两个都胜了,我们以自己的羁绊战胜了奥索维的诡计。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内心的某种喜悦。那种在最终关头为对方放下胜负和执念的一丝明悟,竟然让事情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我想,命运这种东西,或许真的掌握在人们自己的手里也说不定。

梅尔菲斯坠去了深渊,我不知道他在那里会面对什麽样的东西,但我却坚信他不会在那里屈服。,希望他能够在那种地方找得到我所给不了他的绝命之战。

当恢复神志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类似於医院的地方输血。一瞬间,感觉时间似乎回到了我还身为反抗军支援部队队长的时候。在【神都】当佣兵的时候,医疗所都是系统设置的,所以在里面的恢复期也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房间外面的吵闹声让刚刚恢复神志的我头痛欲裂。睁开眼睛,我意外的发现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躺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医疗室里,在战斗中破损的衣服依旧穿在身上,这似乎说明一切都发生的非常仓促。

最让我担心的问题是,初邪和阿纱嘉都不在。虽然我并不是那种软弱到受伤後必须要有人陪的家夥,但按照初邪的一贯体贴而言,她应该在的。

起来收拾了一下插在我身上的各种输液管子,又重新找了一身衣服。这麽简单的几件事情,却牵扯的全身伤口作痛。喘息着强忍了一会儿,我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各种各样伤员的惨呼声和医护人员的叫喊声扑面而来,他们挤满了医疗所的大厅。这情形让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怎麽回事!?」我拉住了一个匆匆而过的护工问道。

那名护工的脸颊上还有伤员的血,他神色慌张,我看到他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

「外面……外面打起来了!」他语无伦次的回答。

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这个家夥并没有什麽战斗的经验,所以情报的获取也不能依赖他。我推开堵在我面前的人群,踉踉跄跄的向外面走去。

街道上有些混乱,反抗军执勤的守卫者们对已经驻紮到暗面来的难民们大声的下着命令,似乎是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屋内。然而在之前的迁移过程中早就被吓过一次的难民们并不那麽容易去安抚,他们在守卫试图安抚下一个街区的时候又跑了出来,在街上胡乱吵嚷着,有的还想要去黑城基地的外面看个究竟的样子。

我飞了起来,然後很容易就看到了大队的人员调动。我现在的身份在上层之间有些敏感,但这个时候对这些并不知情的反抗军成员来说我仍然是他们的一员,而且还是高级的成员。

於是我飞向了最近的一队人,然後一边和他们前进一边试着询问他们的队长。

「有魔兽在集结,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多大规模?什麽势力的?」我皱起了眉头。且不是影族这边的有组织的小规模里奥雷特族群早就被我们清理干净了,就算没有清理也不应该会闯到原属於血族的领地才对。

我的後面的问题就不是一个小队长能够回答的了,於是我进一步提高了自己的位置,向部队聚集的方向飞了过去。

能量恢复的不错,至少在加速方面并不困难,毕竟从时间上来看我已经休息了大半天之久。然而左手却无法释放能量,这是由於之前局部召唤了契约装甲来释放亡者之曦的缘故。

听说像这种局部召唤契约装甲、局部承受代价的契约非常稀少,至少在我认知之内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契约装甲能够做到这点。是优点还是缺点我说不太清,但至少现在来说我还是占到了便宜。

能量恢复了大概百分之四十,所以我的飞行速度不满。十几分锺之後,我飞出了黑城基地,然後看到反抗军在平原上已经列开了阵势。

我在阵列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古斯塔夫,曾经和我一起身为支援部队队长的男人。他现在在反抗军中的地位扶摇直上,已经掌管了驻紮在黑城基地主力部队的指挥权。这是奥索维的调配,他选的人应该说是最佳人选。

在战术执行上,古斯塔夫果断而决绝,对於上面的战略命令他也会干净利落的执行。忠诚和能力这两个要素之下,没有人更适合他所在的这个位置了。

他和我的私交还算不错,虽然我的性格恶劣,但他的随和开朗却征服了我的冷漠。当初邪把我从噬族重新带回反抗军的时候,他还带着手下专门看望了重伤的我。

他的直属部下看到我从空中向他飞了过来,便叫了他一声。古斯塔夫有一张丑脸,虽然五官线条分明,但那个硕大的鼻子显得面部有些不协调。他转过身,我看到他的目光和我接触的时候手似乎放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这个动作让我也立刻警惕了起来,手也向神宫伸去。

看到我的举动,他手下立刻叫嚷着拔出了武器,气氛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

「你做什麽!?」下面有很多人对我叱嗬道。

「你什麽意思?」我盯着古斯塔夫说。後背出了一层冷汗,要是整个部队上万人一拥而上的话,凭我现在的状态,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你是来捣乱的麽?」古斯塔夫严肃的问道。

「捣什麽乱!?」我皱着眉头,掀开外套给他看了看我身上密密层层的绷带,「现在这个状态我能捣什麽乱!?」

「受伤了?怎麽回事?你来干嘛?」古斯塔夫的手从武器上松开,连续甩出了三个问题。我也暗自舒了一口气,没人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和上万个战士为敌。

「和人打了一架,算我倒霉吧。」我不想散播奥索维的事情,便含糊了过去,「出什麽事了,干嘛见了我剑拔弩张的?」

古斯塔夫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後示意周围的人放下武器,让我安心的从空中下来。

我照做了,而他走了过来,然後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奥索维让我注意你,说有可能你会做出些威胁到反抗军的事情。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怎麽回事?」

「你觉得我会这麽做麽?」

「我当然觉得不会。你可是初邪的男人,她能让你捣乱麽?」

听到这句话我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他没说初邪是我的女人,反而采用了恰恰相反的措辞。看来自己女人太强势的话,自己反倒会成为附属品……

「你明白就好……大概是之前和奥索维争执过,所以他才会有这个担心。放心吧,我没那麽多闲工夫捣乱。你带这麽多人瞪我,很吓人的。」我胡乱找了个借口把和奥索维之间的事情掩饰了过去。

仔细想想,大概就像他自己做所说的,成为了命运的一部分,就没办法在预测其他人的行为了吧。当他促成我和梅尔菲斯决斗的时候,就真真正正的趟入了河里。

「灰凡恩附近的据点传来消息说有一大股魔兽在向我们这边进发。而且就在刚才,已经有不少零散的魔兽群突袭到了我们的领地范围之内,很多人都受了伤。」古斯塔夫解释道。

「初邪在哪里?」

「带着一队人去前方侦查了。」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後升到空中向他所指的方向追去。古斯塔夫并不知道,实际上初邪自从对燃墟妥协以後,现在已经放弃了反抗军的指挥权,所以她根本就不会插手作战的事情。

由於初邪放弃权利的过程非常干脆,以至於反抗军内部几乎全都不知道这回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基本都是原思灭者公会的高层,那些参与了燃墟夺权事件的战士们。

而另外一些知道这件事情的家夥应该都隐藏在奥索维势力中。对他们而言,初邪和燃墟谁来发号施令都是一样。

我又飞了大概十几分锺,终於看到了初邪他们的身影。女孩的身边围着几十个反抗军的战士,而她自己正在绘制一个巨大的法阵。

感受到了我的能量波动,初邪他们回过头来,女孩对我抛过来一个温柔的眼神,然後继续画阵。

我没有干扰她,她的工作也没有持续太久。

「你好些了吗?」初邪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到我面前关切的问。

「还好。你干嘛跑到这麽靠前的地方?那些魔兽是怎麽回事?」我问。

初邪的面色相当凝重,和我预料中一样,如果不是事情比较严重的话她也不会自己跑出来。

「里奥雷特那边出了什麽事还不知道,但是阿纱嘉似乎跑到灰凡恩去了。她刚才给我发了求援的信息,所以我跑过来接应她。」

「她出了什麽事?」我一惊。

「还不清楚,不过好像有人在追她。我在这里做准备,如果追兵很多的可以拦下他们。」

原来初邪再次参战是为了阿纱嘉,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不过阿纱嘉现在的情况依旧让我非常担心,我深知身为王女的她在暗面独自行动有多麽危险。

「我们继续向前吧,能尽早接应到她多少也能放心一些。」初邪对我说。

我扫了一眼周围的其他战士,他们看上去有些面熟,似乎都是原来初邪亲卫队的成员。

他们并不是那些小鱼带着绞杀我们小队的家夥,那些是假借初邪名义的冒牌货,实则是所罗门手下的战斗力。不过,在我印象中,真正的亲卫队早就让初邪解散掉了,现在竟然还能够自发的凑在一起,也是难得。

这些战士看我的眼神似乎还算有好。我知道最初的亲卫队里,有些人是出於对初邪的爱慕而加入的,这一部分人很快就会在时间流逝之中放弃原本的目的。爱慕会因为无法得到而变成愤怒和嫉恨,原本的保护者也会变成攻击者。

这些人很明显并不属於这一类。能够在这种时候继续留在初邪身边的,都是心智成熟的高级战士。他们和初邪有着相同立场,是忠於她理念的追随者。对他们来说,初邪就像是领袖或者妹妹一般的存在,所以我的存在并不会引起他们敌对的态度。

我用眼神和他们交流了一下,他们并不信任我,但却仍然表现出了接纳的意思。或许,将来我也能和他们中的某些成员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吧。

我和初邪飞在了最前面,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行,很快就看到了我们所要接应的人。

阿纱嘉像一枚银色的箭,远远地在空中化成一条亮线朝我们的方向直冲而来。她後面的地平线上涌出了一片铺天盖地的黑色兽潮。

那些低级的战兽并没有能力追上她,所以最大的威胁其实是紧紧跟在她後面一百多米外的另外几道能量柱。那应该是级别非常高的里奥雷特战士,或许有领主级别的也说不定。

看上去阿纱嘉并不会在短时间内被追上。於是我们停了下来,大家都开始提升战斗能量,准备在他们冲过来的进行阻截。

然而一道灰色的光芒却在一瞬间跃出了追击的队伍,那是一个我曾经见过的里奥雷特,曾经在影族王城引导我和初邪觐见王城领主的白夜。

黑无曾经告诉我们的,白夜已经拥有了进入深渊的资格,她只是为了锻炼自己而留在了暗面。看着她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加速能力,我无法怀疑黑无说过的话。

应该是看到了我们这些接应的队伍,白夜放弃了比拼持久力的机会,抢先下手准备断下阿纱嘉。

我冲出了队伍,而初邪大喝着让其他人呆在原地不许动摇阵型。这是正确的选择,因为阿纱嘉所需要的就是几枚足以减慢白夜速度的能量弹而已,其他人迎上去也帮不了什麽忙。

可是我却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猛烈的加速几乎扯碎了身上所有的伤口,剧痛直冲大脑,身体差点直接冲到地上。就这麽短暂的一个变速,白夜已经在我之前将阿纱嘉拢在了攻击范围之内。她身後的翅膀一瞬间增殖成了两扇层层叠叠的刀刃,向着阿纱嘉就旋了过去。

阿纱嘉的能量加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被追了这麽远,她的能量应该已经见底了。我看到她甚至连能量护罩都没有凝聚。

一股绝望涌上心头,我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然而女孩却喊出了一个名字,一个我曾经听过的名字。

「罗格纳!!」

硕大的黑色能量洞突然在虚空中显现,一头咆哮的深渊噬魔从中猛扑了出来。它浑身的甲胄暴起,像脊椎一般狰狞的长尾在空中轻描淡写的一轮,洞穿了白夜的身体。

罗格纳尾巴一甩,白夜的身体带着一个血洞直接飞了出去。巨兽在下一秒消失在了能量洞之中,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而阿纱嘉似乎失去了力量,身体像断线了一样从空中俯冲过来。

还好我已经追到了近前,稳稳的将她接在了怀里。阿纱嘉看了看我,全身都在发抖,那是力量消耗过度的信号。我抱着她在空中急停,然後立刻回撤。

另外几道能量柱的主人已经追了过来,但是在他们对我产生威胁之前,初邪和其他的战士就对他们发动了拦截攻击。

密集的各式攻击从我和阿纱嘉的头顶掠过,队伍也在发动群体攻击之後开始後撤。我冲进队伍,初邪和我一起分担了阿纱嘉的重量,大家立刻就准备脱离战场。

拦截攻击所能做的就只是把那几个里奥雷特断下几秒锺而已,这几秒锺的速度刚好够让我们把速度提上他们的水平。不过他们很快就进入了初邪之前布置的法阵,初邪将葬敌法球砸向了阵中,我感受到身後一阵剧烈的魔力风暴升了起来。为了在震动中保持平衡,我放弃了回头观察法阵效果的念头。

震动停下来的以後,葬敌法球飞了回来,而我们已经把追兵远远的甩到了视野尽头。

「怎麽回事啊?!你跑灰凡恩去干什麽!?惹这麽大麻烦!」初邪对阿纱嘉骂道。

阿纱嘉虽然能量消耗极大,但是并没有受伤,她看上去很冷静。

「我感受到了影族那边一股极强的支配性触探,按照触探发散的强度,他们会在王城聚集一支庞大的军队。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想去看一看。」

「你看到什麽了?他们不要命一样追你!」

「他们触探发布的命令是要进攻黑城基地,却没料到我身为里奥雷特会和你们一起,这才被我触探到。可是同时黑无也触探到了我的存在,他感受到了我的想法,就派人追过来。了」

听到这个答案,我和初邪的心都沉了下去。如果这次黑无真的集结影族主力部队对我们发动攻击的话,我们能守得住麽?

由於接纳的难民中很多拥有战斗力的人都加入了反抗军,再加上结晶大陆上其他佣兵团,我们可供驱使的战力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以上了。可是,这里毕竟是里奥雷特的地盘,又是黑无亲自指挥的部队,我仍然不觉得自己会有胜算。

更令人担心的是,就算我们能短暂抵挡黑无的攻击,那麽在穿越路径上所设置的其他据点呢?黑无如果抱着一心破坏我们计划的目的,我们是决然无法和他对抗的。

还好从阿纱嘉的叙述中我们得知,黑无在触探中的指令很简单,就只是向我们这里进发而已。无论他的计划是什麽,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援救外面的据点,毕竟就连基地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个问题。

「你刚才……召唤了罗格纳?」我一边飞一边问阿纱嘉。刚才深渊噬魔的战姿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虽然是突然袭击,但能够一招就重伤白夜,充分说明罗格纳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的深渊魔兽。

「之前父亲将罗格纳的支配权给了我,但是罗格纳太强大了,我的力量一次只能让它离开深渊几秒锺……」阿纱嘉的能量恢复了一点,开始自己飞行。

「你还真是喜欢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的伤不要紧麽?」初邪皱着眉头呛了我一句。

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血已经浸透了我草草披在身上的衣服。看来是缝合的伤口被撕裂了,我对疼痛似乎已经有点麻木,竟然没有发觉。

当我们撤回黑城的范围之内的时候,反抗军已经完全列好了方阵,数万名战士以波浪状组成了长达数百米的阵线。这是经过奥索维精心策划的队形,据说是专门针对大规模作战所准备的东西。

而在得知了奥索维的真实身份之後,我难免会进行另一种猜测:这是来自里林部队的战争经验。

人类获得这种力量的时间太短,集团型的作战规律已经完全被打破了。这就好像人类刚刚从冷兵器时代脱胎至了火器时代一样,现在我们获得了新的力量,以至於所有的战略和战术都是崭新的。

然而奥索维的这种阵型排列却是非常成熟的机制。毫无疑问,只有真正经历过能量和魔力时代战争的人才能够拥有这种知识。

还好他是站在新人类这一边的,我们至少不需要担心他会在这里面掺杂什麽阴谋。

***    ***    ***    ***

我们归还基地之後,阿纱嘉没什麽问题,我反倒因为伤口的破裂而支持不住了。两个女孩陪着我在医疗所换绷带的时候,奥索维出现在了门口。

初邪只瞥了他一眼,而阿纱嘉却露出了警惕的神情。她身为里奥雷特,会本能的对里林产生排斥感。

而初邪对奥索维的不信任感已经到了非常极端的状态。他先是背着女孩向燃墟妥协,然後又展示出了自己所隐藏在阴暗之中的晦涩动机,逼我和梅尔菲斯作战。虽然结局不算太坏,甚至有些可笑,但女孩已经对奥索维表现出了深恶痛绝的态度。

不过奥索维很自觉地没有和任何人搭话,他只是侧了一下身,让身後的那个人走了进来。

是小龙雀。奥索维按照事先的约定,将龙雀还给了我们。

小女孩看上去并没有收到什麽伤害,除了精神状态不太好之外,我没有看到什麽伤痕。

她在看到我以後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抱了抱她。这个时候的龙雀,看上去才真的像是一个小女孩。

「他是不是死了?」小龙雀努力抑制着哽咽,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抓着我肩膀的衣服。

「没有,他还活着,我发誓。」我说着一厢情愿的诺言。

「可是你说了不算!」小龙雀并不愿意轻易的接受我的安慰。

「或许吧,但是你应该这麽相信。」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话。能够带着毫不犹豫的坚定,对别人说着在此时此刻最「正确」的话,举手之间就可以给别人以力量。突然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成长了很多。

小龙雀用力擦着自己的眼泪,虽然脸上仍然带着伤痛,但情绪总归平静了下来。

「我想去找他。」小女孩压抑着哭腔对我说。

「你有这个能力麽?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你带我去找他不行麽?」小女孩哀求道。

「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不得不做的事情……我们为了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相互举剑,这并不是自私。是梅尔菲斯帮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执念,他逼我举剑,实则是为了让我真正的意识到应当如何前行。

为了我身边的人,为了我自己的未来,我必须要冲破一切,哪怕拦在我面前的是梅尔菲斯。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两个在决断之时为对方而退後的那一步,才更让我感慨万千。

现在面对小龙雀的恳求,我并没有动摇。这也要感谢梅尔菲斯,他让我明白,当自己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前行时,不需要为任何人而停下脚步,更不需要愧疚。

所以我拒绝了小龙雀。这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如果她真的要去找梅尔菲斯,就必须自己启行,并在这之前变得强大起来。

「贪狼,我有话和你说。」奥索维站在门口发话。

我拉着小龙雀让她站在我身侧:「说。」

奥索维并没有开口,而是看着房间里面的其他人。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我进行了妥协,让初邪和阿纱嘉带着龙雀离开了这里。

奥索维随意的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了上去。我看到他面露疲态,那张年轻的脸上灰暗的色彩挥之不去。

「在你们眼里,我是那个最大的恶人。我之所以还能够站有一席之地,完全是因为你们还需要我。这个事实我很清楚,所以站在那里释放敌意实在是没有什麽意义。」

奥索维这样说着,似乎并不是想要嘲弄我。

「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作为人类,看到自己厌恶的东西终归还是忍不住要表达一下情绪。」我反击了一句。

奥索维笑了笑,「我也不是怪物。我也有讨厌的东西和喜欢的东西。可是你知道麽,在命运之流中,任何东西都会逝去。曾经的喜爱和厌恶,慢慢的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他说的东西是身为人类的我所无法体会的。或许我可以想象,强烈的爱憎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淡薄,这种感觉的确会让人无力。

我看了他很久才再次开口。

「你活了多久?」

「这个问题对你对我都没有什麽意义。我在十几岁的时候成为了' 战士' ,成为了时间之外的存在,就一直保持着这副面孔。当其他' 战士' 回归神都,慢慢衰老的时候,我却连衰老的资格都没有。」

「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些?」我对奥索维在这里的东西感到十分疑惑。

「没错,只是闲聊而已。说到底,或许是想让你重新信任我一些吧。这对我,对你,都有好处。」

「为什麽不去找初邪说这些?你和她……」

「你以为我欺骗她,利用她,是心安理得的行为麽?」奥索维的语气里渗出了一丝丝的叹息,「像她那种热烈燃烧着的女人,肯承认我,那时候我久违的觉得很高兴。」

「可是你还是做了背叛她的事情。」

「是啊……和我必须要做的事情相比……被别人憎恨又怎麽样呢?失去一个朋友又怎麽样呢?我们曾经为了强大而努力向你们人类靠拢,之後才发现,能够超脱你们的人性才更强大。」

「你也配称作初邪的朋友?」我轻蔑的说。

「朋友,同伴,你们自己所捏造的词汇而已。况且你也不要嘲笑我,我记得挽歌曾经也算是你的朋友吧?你对她做的事情比我又如何?」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心脏狠狠的撞击在胸口。

奥索维摆了摆手,「抱歉,我不是想要攻击你。只是提起这件事,你应该能够明白,你和我至少在这个问题上是一样的。我们不是为了背叛谁,而是为了自己的选择不得不那麽做。」

他真是一个可怕的家夥。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就凭他几句话,我竟然没有办法再因为他对初邪的背叛而仇视他了。

「按照你们的定义,我们的目标一致,所以现在仍然算是同伴。你们需要我,我同样需要你们的力量。初邪的情感要胜过她的理智,她恨我,所以会采取不合作的态度。你要劝服她,否则新人类无论如何都到不了光面,这就是我想要提醒你的事情。」

「你想要初邪的反抗军,想要她们家族的财力,这些都已经得到了。我和初邪现在的力量,对你来说应该无足轻重。」

「你错了。初邪是我们之中魔力最强的,很多战略层面的法式是只有她才能使用的。而这些法式足以左右即将到来的战争的胜负。而你现在所拥有的支配力,在新人类之中无人能及。一个种族的命运,往往就是由少数几个成员所改变的,你们能够起到的作用远远没有你们想的那麽简单。」

「战争……影族已经军临城下了,我们能抵挡的住麽?」

「他们暂时不会进攻,因为黑城毕竟是血族最後的领土。只要还有一个血族的成员存在於这个世界上,他们就不能踏足一步,这是深渊的契约。」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也无法进行暗面穿越。」继续等下去的话,聚集的难民会越来越多,食物的产量很快就会跟不上需求。到了那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影族来宣告我们的命运了。

「所以我们必须和影族决一死战。」

「可是我们凭什麽打?他们的战兽可是数以百万计的……」

「我们要做的不是将它们全部消灭,我们只要杀掉其中的一个,就足以让他们给我们让开道路。」

「黑无……你认为他会从百万之众的魔兽之中走到我们面前来让我们杀麽?」

我的担心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切不要说一族里奥雷特的王城领主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高级战士,只要对方不是硬拼,想以击杀为目标都需要三倍以上的同等级战斗力。在我还是佣兵的时期,十几个人追杀一个人还被对方逃掉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

「所以,我会给你们调动作物飞艇的权力。不是两艘,而是二十艘。」

我有些惊讶,「为什麽这麽多!?」

「因为你和初邪不仅仅要去救济难民。我需要你们去接应黄铜大陆和海蓝大陆的战斗力。」

我感到浑身一震:「你是说……」

「是的。破霜,赌徒保罗,燃墟……只要他们三个联手,我们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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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一个叫做系统的家伙拉进群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不平凡。英雄联盟副本,真人对战,失败的一方死亡…绝地求生,死亡后永远消失…末日城,需要在末日生存一个月
圣玉